武侠小说在中国,有它深远的历史背景。侠的渊源甚至可上溯到先秦墨家者流。墨家的身上就流淌着侠的基因;虽然墨家早已没落,但他们却是中国伟大的一群真人。墨家真人已去,但侠之风骨犹存,且被秦汉以来的游侠所继承。西汉司马迁在《史记》中的游侠列传,可谓是武侠小说的原始发端。
到了唐朝晚期,武侠传奇小说已成流行之势。如许尧佐的《柳氏传》、柳堤的《上清传》、李公佐的《谢小娥传》、薛调的《无双传》、裴铏的《聂隐娘传》、《昆奴传》、袁郊的《红线传》、杜光庭的《虬髯客传》等等,一时涌现,好不热闹。彼时唐朝藩镇为祸,多有养侠客报私仇的风气。唐朝的侠客也就是刺客们不可小觑,唐朝的两个宰相武元衡和裴度都是死于侠客之手。当时佛陀文化强势来袭,再加本土道家阴阳家融合之影响,于是,就有了腾云驾雾、神秘兮兮的气氛。而武侠传奇小说正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滋润而出。从《聂隐娘传》这本书上,我们尤其可以看到这种效果。
但以上的还仍属于传统的通俗的范畴;主人公虽然多身怀绝技、心怀忠义,但还没有冲破人的界限。武器在“刀枪剑戟,斧钺钩叉”等十八般之外,也就多了些点穴、暗器之类的,依然以冷兵器作战为准则。
到了民国后,出现了一个《蜀山剑侠传》的异数。武侠小说由此走向了一个功夫愈来愈离谱,情节愈来愈荒诞的“邪魔歪道”:海可以煮沸,地可以掀翻,山可以移走,人可以化兽,天可以隐灭无迹,陆可以沉落无影,天外还有天,地底还有地,水下还有湖沼,石心还有精舍,灵魂可以离体。这已是冲出了人的界限,,极怪诞之能事,愈来愈走火入魔了。
虽然如此,《蜀山剑侠传》仍是一部有巨大影响力最迷人的武侠神魔巨著。它对后来的当代武侠小说家们产生了不可想象的影响,包括梁羽生、金庸、古龙等大家。
梁羽生携《七剑下天山》、《萍踪侠影》、《云海玉弓缘》等力作风云五十年代、开创武侠崛起的局面。在其众多作品之中,我个人最喜爱《冰川天女传》。
金庸以“飞雪连天射白鹿,笑书神侠倚碧鸳”的豪情笑傲六七十年代,一直傲立江湖到如今。窃以为,《射雕英雄传》代表其武侠小说的最高成就。
七十年代古龙发威,更发明了一种神秘兮兮、似诗非诗、像散文又不是散文的怪异武侠小说写法,竟然风靡一时。就我个人而言,梁金古三人之中我独不喜古龙,写法就显得做作。
随着梁羽生、金庸的相继封刀、古龙的离世,武侠小说开始走入衰败没落。后来的温瑞安、黄易一振之后,也未能挽回武侠小说的颓败之势。但总体来说,当代武侠小说以温瑞安为可观之底线可矣。